不是我们为难他。等过了这阵子,也许巡察使便到了,由梁大人定夺对策,那也不错。总之一切如常,先将他安抚住。这段时日便辛苦你了。”
等梁大人定夺?可梁大人不是去茂郡查案吗?待得他抽身过来再过问此事,那得多久了?霍先生的遗愿是回到南秦,而他们却是打算先这般拖着吗?蒙佳月不再多言,退出去了。
安若晨一直等在外头,见得蒙佳月出来了忙问太守大人是如何安排。蒙佳月将姚昆的意思大致说了说,已让驿兵快马给龙将军送信,南秦那头暂时不通知。事情所造成的后果和牵连事项需再商议讨论对策,等都安排好了,便给京城呈奏折。
听起来似乎是没甚问题,安若晨满肚子疑虑,回去了。
当时,蒋松带着卫兵队回到紫云楼。安若晨想与他再细问问当时情形,但蒋松没好脸色。毕竟人是在他的监护之下去世,不管是什么死的,算起来他都有失职之嫌。安若晨也知今日她情急之下当众质疑这个质疑那个,让蒋松丢了颜面,回来后还要啰嗦定是惹他不快了。
安若晨又去找了周长史,周长史战战兢兢,给龙大将军的呈报已经发出去了,但这事太蹊跷,他总觉得心虚得很。安若晨问他有没有新的消息,又嘱咐若是将军有吩咐回来,无论什么,务必告诉她。周长史一一答应了。
安若晨一整晚不得好眠,一直在想霍铭善这事。在太守府时,她去看了尸体,曹一涵确实细心,将霍铭善的仪容收拾得干净整洁。安若晨在尸体这块也看不出什么来。辗转反侧至天将明时,觉得自己也该给龙大写封信,说一说自己在这事情里的想法。将军要比她聪明,她的疑惑,或许将军能帮她解开。
磨好墨摊好纸笺,安若晨犹豫了。细作还未抓到,书信也不知是否安全,若这事里头真有玄机,那她这信里也别露了疑心才好。要怎么写才能既让将军明白她的意思又要让细作看不懂呢。
安若晨瞪着纸笺思虑,忽然一道闪光在脑子里划过。她猛地跳了起来,似乎就要抓到头绪,却又未曾想通。安若晨在屋子里打着转,好不容易撑到天明,急急去太守府求见。
来得有些太早了,蒙佳月很意外。安若晨说来看看是否有自己帮得上忙的地方。蒙佳月想半天,道:“我忙于丧事安排,没什么时间安抚相劝曹先生,若是安姑娘不介意,帮我照应一下也好。我担心他伤悲过度,也会想不开。”
“他可曾还与昨日那般大喊大叫?”
“倒是没有。只是关切何时能见龙将军,何时能回南秦。隔一会儿便叫人来问一次。”
安若晨撇撇眉头:“那太守大人是何打算?我昨日问了周长史,未有请将军回来的意思啊?”
蒙佳月看了看四周,压低声音道:“这事牵涉甚广,大人需得商议清楚想好对策才好安排曹先生,所以暂时也未予他定归期。总之先将丧事办好再说吧。”
安若晨明白了。她点点头,与蒙佳月一道去给曹一涵送早饭。曹一涵果然如蒙佳月说的,还是那些老话,要求见龙将军,要求回南秦,并且要尽快。蒙佳月哄了几句,曹一涵似放了些心,将早饭吃了。
之后蒙佳月打理丧事去了,安若晨留了下来。
安若晨再一次去了霍铭善的房间,里头如昨日一般,东西都没有动。安若晨再一次翻动了桌上的纸笺,又看了霍铭善被换下的血衣,然后她去找曹一涵。
“曹先生,昨日霍先生的尸体,是你发现的?”
曹一涵点头。
“之后,谁人动过他?”
“仵作验尸。”
“除了遗书和那把剑,霍先生还留下什么东西吗?”
“没有。还能留下什么东西?”曹一涵年轻的脸上现出警觉。
安若晨盯着他的表情看,轻声道:“比如,留下什么别的讯息。”
曹一涵瞪着她:“什么讯息?你想说什么?”他跳了起来:“莫不是你们想找借口栽赃先生什么,你们……”
“坐下。”安若晨皱眉头喝他。
曹一涵被喝得一愣。
安若晨道:“不到绝路,人可不会寻死。而有些人,就算到了绝路也不甘愿,也定要竭尽全力做些什么。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,也要完成夙愿。我觉得霍先生就是这样的人物。”
曹一涵瞪着她,坐下了,红了眼眶。“先生确实是这样的人物,可惜他已经死了。死在了他想完成夙愿的地方。”
“他未完成的事,你想帮他完成吗?”
曹一涵的泪水夺眶而出,划落脸颊。“我人微言轻,只是个侍从,就算去了京城,贵国皇帝也定不会召见我,也不会听我所言。”
“所以你想见龙将军?”
曹一涵怔了怔,抹掉泪水,又嚷起来:“见龙将军怎么了,不行吗?见不得大萧皇帝,还见不得龙将军吗?是他逼迫死了先生,我最起码,该为先生向他讨一句歉意。”
“可是若按常理,出了这事,你该想着速速按霍先生所言带着他的骨灰遗物回南秦才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