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见刘嘉这么说,他们又燃起了一丝希望:眼前这个大小姐说不定真的手眼通天,非常厉害,说几句话,就能让旅法俭学会的人把钱通了呢?
又说了几句,学生们一致同意把投诉相关事宜交给刘嘉处理,并写了文书画押为凭。
刘嘉微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文书:“1620年,一百零二个美国人在前往美洲的船上签定了《五月花号公约》,签下了最初的自治管理规定。如今刚好三百年,你们在前往欧洲的船上签了正式的法律委托代理协议,是追寻法制公平的开端。想来各位将来必能学有所成,为祖国带来繁荣与兴旺。”
伙食费补齐,厨房为学生们加了一会儿班,为他们端上正常的一顿饭。
饥肠辘辘的学生们感激万分,有人脱口而出:“你真像神仙。”
刘嘉笑道:“行啦,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,也没有神仙皇帝。”
“诶?你也听过《劳动歌》?”彭举惊讶的问。
“劳动歌?”刘嘉颇为意外,她知道中文版《国际歌》最早被翻译为《劳动歌》,在1923年才开始在中国传唱,他怎么会知道,难道是某位隐藏大佬?
学生们纷纷表示好奇:“什么《劳动歌》?”
被这么多人围着,彭举的脸微微发红,缩着身子勾着脑袋,两手不住搓着衣角:“我,我是在留法俭学会的《华工旬刊》上看到的,觉得词很好,就背下来了。不……不会唱……”
年轻的学生们撺掇着彭举背一遍。
彭举的脸越发的红,刘嘉鼓励他,或者说恐吓他:“以后到法国,都得跟陌生人开口说话,现在在你身边的都是认识的人,是你的朋友,再不抓紧练练,你到法国真要喝西北风咯。”
彭举刚要张口,一旁的丁勇搬来了一条板凳:“我们这么多人,你站上去,不然听不见。”
被刘嘉和丁勇一左一右架上去的彭举嘴唇抖了几抖,开口念道:
起来,现在世上受了饥寒困苦的奴仆。管治将来世界的理性渐渐强起来了。
做奴仆的人呀!起来,快起来……
之后,彭举的声音大了起来,腰背也挺直了许多,眼中充满自信的光。
“背得很好呀,看来你是真喜欢这首歌。”刘嘉夸奖他。
彭举脸色通红,声音又变小:“谢谢你鼓励我。”
刘嘉开玩笑道:“啧,你怎么这么不经夸呢,要用自信的声音说出你的想法,将来勤工俭学找工作的时候,跟法国工头开价都能比别人多拿几个生丁。”
“有……有理不在声高……”彭举颤颤巍巍吐出一句。
刘嘉忍不住笑:“只是让你自信,没让你跟我顶嘴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彭举快要把头钻到桌子下面去了。
“不要紧。”刘嘉突然收起笑意,变得十分严肃:“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,请你务必答应。”
彭举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:“什么事?”
刘嘉贴在他耳旁轻声:“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,我跟曹之楠的关系,否则,他和我都会很难堪的。”
彭举头点如捣蒜:“好的好的,我保证。”
转而他又疑惑:“那个疯婆娘说你是他妻子,可是曹之楠刚才看见你的时候,完全没有认出来啊?”
“他没见过我真人,只见过画像,哈哈,我自己都认不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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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嘉回到一等舱楼层的时候,甲板上正在举办露天舞会,空中响着悠扬的施特劳斯圆舞曲,绅士淑女们翩翩起舞。
为了方便行动,她身上穿着的是白衬衫和西式的男子长裤,站在一众花枝招展的女士们中间,就像灰姑娘没变装就闯进了王子的舞会。
折腾了大半天,刘嘉已经有些累了,她不想跳舞,便打算悄悄从人群后面溜回房间,却不巧遇见了陈萍。
“要回房间了吗?年轻人都在这里跳舞呢。”
“刚才跟留学生说船票的事,有点累了。”
正说着,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子向她走来,欠了欠身,邀请刘嘉跳下一支舞。
刘嘉婉拒:“对不起,我有点累,想回去休息了。”
“都没跳就累,是跟那个穷小子在一起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。曹家还真是家门不幸,儿子跑了,儿媳妇又是这样的人品。”熟悉的尖酸刻薄声音传到耳边。
林秀宁刚刚跳完一支舞,又有人邀请她,自我感觉全场最受欢迎,下巴都抬得比平时高。
刘嘉对她一而再,再而三的挑衅感到很烦,便不再客气:“我怕我跳得太好,艳压了你,害你哭出一海的水来,抬高海平面,淹了海边无辜百姓的房子。”
“呵,嘴皮子倒挺利索,就是没胆子跳呗。”林秀宁不屑冷笑,她扫了一眼刘嘉的打扮。
在这个时代,女子穿男装裤子,就像后世的男人穿女装一样,是很奇怪的羞耻行为。
林秀宁笃定刘嘉是因为没穿裙子,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