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住进小旅馆,保罗起初不肯住:“我睡不着,我想坐在医院门口,明天一早我就进去看她。“
“你会被警察带走的!就算你不想给她看脸,头发也该洗洗,在路边坐一晚上,身上的味儿得多难闻,你想熏死洁西卡吗?“刘嘉示意阿牙和彭举两,把保罗押进房间。
第二天一早,医院准许探视时间到。
昨天超勇的想坐在医院门口的保罗又怂了,一遍又一遍检查自己的打扮,生怕露出一点破绽。
“围巾会掉下来吗?“
刘嘉实在受不了了他,在旁边的药房买了一个可以牢牢系在头上的口罩:“来,还有什么想法,一起说。“
“可是,这会不会太奇怪了……“
事实上,保罗的担忧是多余的,洁西卡所患的病是肺结核,所有进入探望的人,都必须戴口罩。
看见有这么多陌生人来看望,洁西卡很高兴,她看见只有一条腿的保罗,轻声问:“你是保罗的战友吗?“
保罗一愣,随即点点头:“他在军队里的时候,经常提起你,我今天刚好路过,就进来看看你。”
洁西卡微笑着说:“你们真好,谢谢。“
正说着话,昨天在洁西卡家里看见的女人就来了,她看见刘嘉他们,态度比昨天好了一些:“你们好,抱歉昨天没有招待你们,乔治安娜的精力实在太旺盛,我被她弄得筋疲力尽。”
“乔治安娜,就是那个小姑娘吗?很可爱。”刘嘉说。
保罗忽然说:“她的爸爸呢?为什么没有在家,也没有在这里照顾你?”
洁西卡的笑容僵住,她微微低下头:“她的爸爸,就是保罗。”
保罗全身一震,声音颤抖:“她,她是……是我的……”
胳膊被阿牙抓了一把,他才醒悟过来,改口:“……战友孩子?”
洁西卡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,点点头:“保罗走后,我就发现,我怀孕了。”
那个女人一边给洁西卡收拾,一边说:“最艰难的时候,那孩子出生了,好不容易战争结束,以为那个男人能回来,结果只等到他死了的消息。洁西卡还没跟他结婚,连遗孀抚恤金都拿不到!”
“简妮阿姨,别说了……”洁西卡叹息。
简妮没有闭嘴的意思,她不断数落着保罗的不负责任,数落着洁西卡的不自爱,数落着乔治安娜不肯好好吃东西,不肯好好睡午觉,现在来医院照顾洁西卡,都很难找到一个愿意收留乔治安娜几小时的人。
还有乔治安娜的牛奶钱、洁西卡的治病钱……
洁西卡十分尴尬,刘嘉明白简妮的崩溃,这些都是一些人间琐碎事,偏偏越小的事情,积在一起越能把人逼疯。
此时保罗手中紧紧抓着那双为洁西卡做的鞋,却送不出手。
这个时候,洁西卡需要的不是一双鞋,而是钱。
刘嘉借故出去了一趟,回来时,简妮阿姨的抱怨刚好又轮回了一圈,落在保罗头上,刘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:“虽然洁西卡不是保罗的合法妻子,但是乔治安娜确实是保罗的女儿,从法律上来看,她是保罗的合法继承人。我的叔叔也是一个士兵,他欠了保罗一大笔钱,我这次跟着来,就是想把钱还给保罗,既然保罗不在,给他的继承人也是一样的。”
洁西卡接过支票,十分震惊,那确实是一大笔钱,可以解决简妮阿姨刚才抱怨内容的99。
她不解:“您的叔叔,怎么会欠保罗这么多钱?”
“谁知道男人们在无聊的时候会干什么,可能是聚众赌博?不过既然这是我叔叔的遗愿,我也不关心他到底是怎么欠的。”刘嘉耸耸肩。
保罗还站在一边,手里拿着鞋盒,就是不敢送。
刘嘉笑着对洁西卡说:“听说您在战前,是一位知名的舞蹈家,我们专门为您带来一双鞋。”
“什么舞蹈家,只是在小剧团里跳跳舞。”
当洁西卡看见那双鞋的时候,眼睛忽然亮了起来:“这是保罗做的对不对,是保罗?”
这都能认出来?
刘嘉被她的眼力震惊了。
“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
“这花纹,是保罗说专门为我设计的,是我家旁的蔷薇篱笆,还有这包边……”洁西卡抱着鞋盒,全身颤抖,“是他……他还活着吗?他为什么不来见我?”
刘嘉转过头,望着身边的保罗。
保罗沉默片刻,终于开口:“他,确实已经死了,这也是他的遗愿,希望你能穿上这双鞋,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。”
洁西卡抱着鞋盒,精神恍惚:“是吗……”
忽然,她笑起来:“可惜这双鞋……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穿上它跳舞了。医生说,我现在就是在挨日子,很快,就可以去见我的保罗了,只可怜了我的乔治安娜……”
“怎么会,你还这样年轻。”彭举的眼圈都红了。
乔治安娜转头看着一旁空着的病床:“她比我还小呢,昨天晚上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