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声清脆短促的响动,明维下意识地垂头往自己左侧看去,而这个时候,陆封州又恰巧将头抬了起来。
两人高挺的鼻尖轻轻撞在了一起,不知道怎么的,明维就记起了几个月以前,也是两人在车内独处,也是对方替他系安全带,两人嘴唇与鼻尖轻撞的画面。
眼中微微闪了闪,时隔数月再度撞到对方的鼻尖,明维选择了保持沉默。陆封州反而成了那个率先出声的人,“撞到你了?”
对方从距离极近的地方抬起眼眸,带着几分难以言明的意味,直直望入他的眼底,“撞疼没有?”
明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,在彻底被吸入以前,他从对方绵长而深邃的目光里,努力地将自己拔离而出,“没有。”
什么话都没有说,陆封州直起腰坐了回去。
控制自己不再去回想记忆中的画面,明维重新将脸转向身旁的车窗玻璃。车从光线昏暗的出口通道中滑过时,明维从车窗上看到了陆封州模糊的侧脸轮廓。
猜想对方并未记起以前的事来,明维在沉默的氛围中逐渐放松下来。
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,对方忽然将车停在街边的路灯下。陆封州从驾驶座上转过头来,视线自然而然地滑向他的脸,“晚饭吃了吗?”
眼中迟疑了一秒,明维慢慢点头。
算得上是已经吃过,也能算是没有吃。晚上在酒店餐厅里的那顿饭,明维始终是抱有防备之心的。
“那就陪我吃。”陆封州目光直勾勾地锁住他道。
已经不再是单独与对方吃饭的关系,明维张口想要找理由拒绝。然而未等他想好合适的理由,对方又再次轻描淡写地提及道:“温嘉盛看见你被人带进了酒店房间,我接到他的电话,就直接从饭局上赶过来了。”
言下之意就是说,现在还没有吃上晚饭。而这个局面,又恰恰是明维直接造成的。
对方仅凭三言两语,就堵掉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拒绝话语,明维最后还是解开安全带,在陆封州的注视中开门下了车。
原以为他要去价格昂贵的餐厅,不想等明维下车,才发现他将车停在了一家馄饨店门口。明维心中逐渐升起轻微的异样来,而这样的异样感觉,在他们进入店内坐下以后,就变得愈发强烈起来。
店内如其他小店那般,摆着放满饮料酒水的便利店冰柜。明维在桌边坐下以后,就没有再起过身。反倒是陆封州去了冰柜那边,面不改色地问他要喝什么。
在这愈演愈烈的违和感中,明维原本谢绝的话到了嘴边,又临时改为中规中矩的回答:“我都可以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开始低下头来专注地玩手机,直到耳边传来玻璃瓶底轻磕桌面的声响——
从这样的声音里抬起头来,明维眼眸略带愕然地看见,陆封州在他面前放了一瓶维维豆奶。
豆奶的瓶盖已经打开,玻璃瓶中亦插好了塑料吸管。视线贴着桌面缓缓挪向对面,他看见陆封州的面前,也立着维维豆奶的玻璃瓶。
对上他那双浅褐色的漂亮眼眸,陆封州慢条斯理地拿起豆奶喝了一口。
“我担心你。”没有任何预兆的,他忽然缓缓开口道。
“温嘉盛说你被人下了药,我担心你,所以来找你。”对方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叫他名字,“仅此而已,维维。”
而这样再平常不过的语气,却在明维心中掀起了大片绽开的水花。
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,陆封州是在回答一个小时以前,他在酒店走廊里的问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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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过东西以后,两人重新回到车上。对之前去过的地址仍有清晰记忆,陆封州直接将他送回了老城区里。
车从老旧的巷口缓缓驶入,最后仍是停在上次的位置。从陆封州的角度看过去,楼上明维住的那一户,房子里没有任何灯光。苏媛娜似乎还没有回家。
观察到这个细节,他神情略微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。
并未留意到他的视线落点处,明维转头向他道过谢,解开安全带要开门下车,却被陆封州从驾驶座上叫住,没头没尾地出声道:“刚刚那碗馄饨有点咸。”
明维停下手中开门的动作,回过头来陈述事实道:“我的不咸。”
拙劣的理由被当场拆穿,陆封州面上神色分毫未变,“我的咸。”
大约是对方说得太过理所当然,明维的态度最后还是略有松动,“需要我去帮你买瓶水吗?”
“一杯就行。”陆封州看着他淡声强调。
便利店里不会有杯装的水卖,没能立即反应过来,明维眼中泛起轻微的困惑情绪。
陆封州倒也不生气,只略略抬高了眉毛,面不改色地提醒他道:“上次你倒的那杯水,我走前忘了喝。”
话说到这个份上,饶是明维再怎么克制自己不去多想,也终于听出了他明晃晃的言外之音。似乎想不到能够拒绝对方的理由,明维最后把人带回了家。
尚未结束工作的娜娜不在家中,明维率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