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内寂静一片,根本无人回应他的欣喜情绪。
“凯因德?”穆克一边走近,一边声音中又带上了些许惶然。
不等他走出几步,便已看见那个日夜牵挂的身影——凯因德整个身躯都包裹在一块表面凝结有污血的破布内,在四下的缄默中阖眸靠坐在岩壁边,似乎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。
穆克颤抖地伸出手指去确认对方是否还活着,万幸的是,凯因德的鼻间还尚有微弱的气息。
忏悔与惊惧
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碾碎所剩无几的完好浆果,让那些绯红的汁液流入凯因德的唇中,并在自己心中不断祈祷这会让对方恢复稍许元气。
在他忐忑不安的视线注视下,那满是尘灰的灰紫色嘴唇终于翕动了一下,开始凭借求生的本能汲取香甜的果实汁液。
但凯因德依然无比虚弱,甚至无法发出像样的声音,双眼也只是像彻底迷离般半睁着,露出两道绯色的细缝。
待他终于渐渐找回自己眼前的焦距,视线汇聚在穆克脸上的瞬间,凯因德却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情,全身筋挛,垂死挣扎般用指尖死死抓挠着地面,同时喉间还在不断发出嘶哑的痛喊。
穆克不知道凯因德独自一人待在山洞时究竟经历了什么,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,对方可能是见证了某种可怕至极的场面。
他同样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洞外被混沌所包围的森林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再一把抱住了凯因德,企图用这种安抚方式让对方找回自己已经归来的实感。
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对方浑身冰冷,唯有头颈处的温度烫得超乎常理,并且嘴唇乌黑发紫,即使不是瘟疫,也是某种棘手的疾病。
穆克再次责备起贸然独自行动的自己,但也只能无措地继续给凯因德喂食一些浆果的酸甜汁液,祈祷那会为对方增加战胜病魔的助力。
那象征着绝望的泪水又为灰头土脸的他增添了几分狼狈,穆克将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料扯下,尽数裹缠在凯因德身上。
“我的兄弟凯因德,请原谅我”
他不住喃喃道,而后颤抖地掀开盖住对方腿足的脏布,青紫斑驳的皮肤裹着两截畸形的腿骨,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生疮。
这一切,皆是因他而起。
穆克深吸一口气,重新用那张破布将凯因德牢牢裹住,并试图用自己的拥抱来替对方阻挡渐近的死神。
也许是他的忏悔与祈祷引来了命运今日对他的第二次“眷顾”,总之,凯因德在如血残阳即将褪尽之时慢慢恢复了一部分意识。
“穆克”光是这样一句简单的呼唤仿佛就用尽了凯因德的所有力气。
而将他紧紧抱住的穆克尚未来得及吐露话语,在匆忙间拈起一个表皮微微破损的浆果,用眼神征询着他有关进食的意见。
凯因德则费力摇头,以示推拒,眼神流露出绝望过后的释然之色,“只有你能活下去。”
穆克却不由分说地把浆果再次塞入他口中,“‘我们两个要一起活下去’,这才是迄今为止我能坚持下来的原因。”
凯因德猩红色的瞳孔扫过他脸上的坚定神情,剧烈咳嗽几声后方才开口,语气中带有无限的哀伤与不舍,“昨夜我一度昏沉,陷入幻觉,又隐约被一条毒蛇所伤,我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。”
他每说出一段字句,穆克的情绪便又低沉几分。
对方只觉自己现在处于回光返照之态,于是继而说道:“我感到它的毒牙分别咬中了我的双肩。”
就着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点光亮,穆克立马开始查看是否有他所描述的伤口,万幸的是,自己一无所获。
他抱住对方安抚道:“凯因德,根本就没有毒蛇留下的痕迹,那只是你独处时产生的可怕幻觉,一切都已过去,明日一早我便会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视线直直投向洞外的凯因德心中却没有半分雀跃,那些真的仅仅是自己的幻觉么?
珀尔菲以身化就的光束正疾速跨越空间,远处力量的震荡越发激烈,让他颇感棘手的同时也隐有无措之感。
希望以自己如今的力量,可以对赛蒂启诺大人有所帮助。
不过他更希望,自己这次能有和赛蒂启诺大人好好叙话的时间。
忽然,另一道更为澄澈圣洁的光芒阻挡了他的前路,使得他不得不在半空中恢复了原身。
待光芒散去,他惊讶地叫出了来者的名讳,“帕迦?”
在他眼前的分明是那拥有着纯白之羽翼的天马——光明神之眷属,珀尔菲的目光紧接着落在其口中所衔的神器上,它也并未随着光明神的陨落而消失。
“你是来将它交予我的吗?”
珀尔菲立于聚集的云层之上,伸手接过了那柄铜剑,悲怆地抚过它雕饰着日晖纹路的黯淡剑身。
事已至此,光明神的武器在自己手里也发挥不出任何价值,只会让他徒增伤感。
而天马则如释重负一般地开始仰首释放力量,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