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萧世子!”她惊的手指微颤,慌忙打断:“你再大个几岁,都能当我爹了,怎么如此轻浮!”
她来这儿,是和他的一场商谈好的交易,为他研墨端茶,他帮忙在太子面前美言救一救江家人。
虽是她有求于人,却也没有以身相许的打算,更别说他还只是口头承诺,目前并没有真把江家救出来。
萧君湛自小便性情平和,极少有动怒的时候,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,知晓何为惊怒交加。
2023
她说什么?
大上几岁能当她爹了?
萧君湛将手挪开,低垂着眼不知在想写什么。
许久,方才抬眸认真道:“你爹比我大上十一岁,我当不了你爹。”
“……”谁要跟他计算这个,卫含章别开眼,盯着被他握过的手背,莫名恼怒:“你若再这般动手动脚,我再也不来了。”
萧君湛一怔,惊怒之气本就未消,闻言更是焦躁,他处事一向果决,从不拖泥带水,此刻心中难得升起几分踌躇。
何须如此诱哄,不然,直接……
卫含章见他迟疑不语,只当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便又小声道:“我与你独处一室本就不太合适,你若是还动手动脚,让我怎么还敢来。”
萧君湛静静的看着她,眸光有些松动,安静半晌才道:“你真这么介意年龄?”
“……”这坎绕不过去了是吧。
还要借人家救外祖全家,卫含章深知有求于人还是得有个求人的样子,于是挤出个干笑,违心道:“倒也不是,但我介意你举止轻浮。”
“那日,我见他也曾握过你手,”萧君湛别过头不去看她,轻声道:“你可觉得他轻浮?”
“……”卫含章结结实实愣了好一会儿。
他…说的是顾昀然?
他这是…这是……在吃醋?
女郎迟迟不语,萧君湛便又侧过脸去看她:“冉冉,你莫要拿婚约来说事,你如今和他并无婚约。”
卫含章被他逼问至此,有些微恼,干脆扬声道:“那你想如何?样样和顾昀然比着来?他同我自小一起长大,莫说握手,不懂事时我还曾…”
话音消失在他冷下来的脸色里。
萧君湛眼神冰冷:“还曾什么?”
“还曾……”卫含章莫名有些慌乱,她略微退了半步,才道:“还曾打过架。”
室内就他们二人,除了风吹动窗柩声外,只余彼此的呼吸声。
萧君湛沉默良久,极轻地嗯了声,道:“这个不要紧,冉冉,你是个有分寸的姑娘,对吗?”
卫含章懂他话里的意思,眼睫微颤,一言不发。
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,在他的温声细语里第一次心生忐忑。
有些后悔昨轻易答应他的要求,今日来这儿,怎么跟羊入虎口似得。
这人的侵略性,好强!
什么温和端方,品行高洁都是假象。
…………
上午时分一过,日头升到正中,门外传来宁海的声音:“主子,可要传午膳?”
萧君湛沉声道:“传。”
闻言,卫含章心头大松口气,绕过书桌告辞:“我要回去用膳。”
“可以在这儿用。”萧君湛道:“无需担忧其他。”
无需担忧其他?
卫含章道:“只要我在家,午膳都要陪我娘亲一起用的。”
若是不去,那江氏必定要派人来寻的。
萧君湛指尖微捻,不知该不该告诉她,这个也无需担忧。
只要在他身边,任何事都可以无需担忧。
顿了顿,他道:“那你用膳完毕,记得回来。”
卫含章:“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
卫含章走后,宁海进来瞧见他家殿下的神情,立刻道了声不妙。
身为近侍,对主子的了解不比旁人,即便萧君湛一贯都是神情淡漠,宁海也隐约能猜出几分来。
他躬身站立,不敢吱声,只在心中暗忖,卫家女郎究竟又做了什么,怎么就能如此轻易撩动殿下杀心。
萧君湛静思良久,轻轻唤了声:“宁海。”
宁海急忙躬身道:“奴婢在。”
“你说…”萧君湛面露迟疑,停顿片刻,才道:“她性情大胆,会不会做…”
萧君湛说到这儿,又再次停住,明明面容没有分毫动怒的迹象,偏偏让宁海觉得心惊胆战,可他实在不明所以,心中暗念了声佛,小声道:“会做什么?”
室内安静几息,才响起萧君湛的声音:“应当不会的,冉冉是个好姑娘。”
他道:“摆膳吧。”
“诺。”
这么会儿的功夫,宁海硬是憋了一脑门汗,虽然还是一头雾水,但也明白,殿下杀意消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
五月的天气,风和日丽,气温适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