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到怀里女孩的不安与瑟缩,于是不再坚持去寻找孩子的亲生父母。
那是小女孩至今都记忆犹新的一个夏日午后,逼仄潮热的单人间里,老风扇吱哟作响,女人对她说,如果她愿意,她以后会成为她的妈妈,会对她好,问她愿不愿意跟她一起生活。
如果她愿意,以后这就是她们的家,她们就是对方唯一的亲人。
那是小女孩近六个月以来说的第一句话,用着童稚、艰涩的声音,小声地喊了一句“妈妈”。
小女孩自此有了一个名字,叫温年,叫温如华的女人,弯起的眼角处,卷上几抹泪花,她说取这个名字,是因为小年是上天送给她的小天使。
温年小时候经常能看到,被爸爸妈妈一起牵着回家的同学,路边的冰淇淋,漂亮的小白裙……
她想,她是渴望着一个简单而又幸福的家庭的。
可她同样珍惜得之不易的单亲家庭,学着变得乖巧和懂事,学着认真学习,也学着不让温如华去担心。
零九年,温年在读小学五年级,那时她第一次接触到校外的杂志和小说,像是发现一个极为新奇的世界,各种充满幻想色彩的志怪传奇、荡气回肠的爱情,以及惊险刺激的冒险故事。
直到班主任查到她抽屉里的小说,把温如华喊到学校,很严厉地呵斥了她,年纪轻轻就不务正业,净看些情情爱爱的,以后岂不是要当狐狸精——
那是温年第一次看到,一向温言的温如华,与旁人起了冲突。
班主任很有背景,冲动的结果是,温年很难在学校继续学业。
深夜隔着没关严的门缝,温年缩在被窝里,也是她第一次听到,站在阳台上的温如华,跟家人打着电话。
那也是温年见她第一次求人。
第二天,温年看到床前堆着的行李。
温如华笑着对她说,她们以后有新的家了,在南城,是一座很美的城市,在那里她们会有两人间的小屋子,小年以后就会有自己的房间了。
她会去南城二十一中读书,因为小年的成绩优异,所以被分进了重点班。
温如华问她开不开心。
温年弯着笑眼,眼泪却不自觉涌满了眼眶,她说开心。
温如华擦去她脸颊的泪水,笑着说,傻孩子哭什么。
温年不停抹着眼泪,扬起明媚笑容,说是因为她太开心了,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就哭出来了。
……
温年醒来时,睡眼惺忪,脑海一片昏沉中,一时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。
稍稍起身时,才发现她一直靠在身侧男人的肩膀。
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又压了多久男人的肩膀。
“齐斯……”
只是刚开口,嗓音就裹上几分涩意的沙哑。
温年眼睫微颤,才感觉到鼻尖喉咙堵着那股艰涩感,大概是入梦太深,她一时还没有抽离出来。
周齐斯却仿若未觉她的异样,甚至没有朝她移来半分目光,只是淡声说:“温老师,要准备下车了。”
水蓝色的遮帘把窗外光线隔绝,温年脸颊笼罩到一片昏暗里。
很轻地“嗯”了声。
本来以为很急很赶的行程,可每一步骤的时间恰恰卡准到,其中每一环都像是提前预定好般,傍晚他们准时到达海城,暮色晚霞漫过天际,提前租好的车,行驶在通往海边的公路上。
当浓醺的霞线一点点压进,夜色昏暗渐渐来临时,温年不得不相信,这一切或许都是上天命中注定。
车停靠在边上,车窗半开,霓虹灯光照耀的海面,沾染上浓浓夜色。
阵阵凉爽的海风扑到脸颊,温年看向窗外,弧度漂亮的眼睛,被霓虹微光映亮,远远看着卷起的层层海浪,像是洒满了耀眼的钻石光彩。
温年很轻地笑了下:“齐斯,谢谢你带我来看海。”
“还有刚刚睡着,不小心靠在你的肩膀,也不知道有没有压麻你。”
周齐斯瞥过眼前姑娘,被微光染亮的侧脸,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,可眼底却含着几分,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悲伤。
一路上心里都压着事,面上却仍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,像个懂事乖巧的漂亮玩偶。
周齐斯唇角轻扯:“温老师,你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么。”
温年眼睫微颤,抖落几分微光,想起她做的那些昏沉的梦,心跳错序,有些心绪难宁地问:“我是说了什么话吗?”
低沉嗓音自身后传来:“温老师,说不想回家的理由是什么?”
两人之间陷入沉默,周齐斯也没有出声催促她。
夜色的静谧笼罩而来,温年生出种还是如此的感觉,在周齐斯面前,她藏匿起来的微小情绪,好似总能被察觉。
在认识的这么段时间里,温年也不得不承认,和周齐斯在一起的自己,经常能感到一种放松、缓了口气的感觉。
温年肩膀慢慢松了下来,很轻声地开口:“总感觉回去,